贤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知道规矩?若有多言,死。”
贤王纵身离开。贤王府荣城别院不远处的深巷中,屋檐瓦脊之下与京城赵氏酒坊如出一辙的赵氏酒坊招牌旗帜随风飘舞着。荣城赵氏酒坊的格局大体与京城的相妨。酒妨后院的桔林深处小院中,贤wáng gāng一回来,立于廊檐下的柳千展便迎了过来。
“阿湛。”柳千展蠕动了嘴,欲言又止地望着贤王。
贤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留下一句:“若是为方家求情,小舅舅大可不必开口。”后径直向堂屋走去。
柳千展紧随其后,跟着走进堂屋。
“那是你舅公家。”柳千展殷勤地为贤王倒了一杯水,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方家纵有错处,可是念在当年他照拂你母亲良多的份上,再饶他们一次可好?”
贤王靠着椅背,神情慵懒地把玩着拇指的翠玉扳指,微掀眼眸,幽幽地道:“知道小舅舅要说这些,那边案桌上的信与册子小舅舅看过再跟本王说方家。”
柳千展疑惑地看了贤王一眼,按照他的意思开始翻阅案桌上的信与册子。案桌上的信与册子的纸质都有些泛黄,有些边角处还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才看完几封信,柳千展便看不下去,他揉捏着眉心:“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可信?”
“吴学坤之妻为报刘继救治幼子之恩,特意献上来的。”贤王顿了一下又道,“方老太爷的笔迹,小舅舅应该识得,错不了。”
“只是方家为何……?”柳千展不解道。
贤王冷笑:“人心不足。小舅舅不要忘了宫里的方嫔。相较于母亲这个外甥女,他更希望他的嫡亲外孙能荣登大宝。只是天意弄人,方嫔最终也只得了个公主。”
柳千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细想之下,当年方嫔有孕之时,正是贤太子出战南疆之时。
柳千展低叹:“自作孽不可活,这事阿湛看着办。你外祖母那里我会亲自和她说。”他没有想到方老太爷在贤太子之事上参与得如此深。
提到吴学坤之妻,贤王道:“吴家受前朝皇室之恩良多,吴家不能留。斩草不锄根,春风吹又深。王妃心善,答应救下吴家稚子。”
贤王拨转着拇指的翠玉扳指,顿了一下,又道:“好在稚子年幼,这样,留下便留下,让人将他送到乡间普通的穷苦之家养着,这件事若是王妃问起,小舅舅应下便是。”
柳千展点头:“做个普通人这样也好。”
“银子呢,清点清楚了吗?”贤王道。
柳千展点头,从袖间拿出一张折子:“除了十四万两白银先后被方家调用外,其余在册的十六万两白银已经全部清算入库。”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盐城吴家就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侵吞百万两军饷。
柳千展见贤王寒着脸,垂眸jìng zuò不语,心知他心情不佳。贤太子当年与南疆一战,越查下去,越是让人心惊不已。从西北李家到陇南白家,从镇国将军府到盐城吴家,甚至是与贤王府沾亲带故的方家,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而能调用这些人与事之人,柳千展能想到,聪明如贤王又岂能想不到?
有些人,有些事,以前只是猜测,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当年贤太子兵败被害的前因后果,越来越清晰了。
柳千展道:“能顺利追缴回当年被贪没的粮饷,小媳妇功不可没。”柳千展有心用刘紫月转移贤王的注意力。
果然,贤王面色微缓地点头:“嗯。”从推出镇国将军府,查帐镇南军开始,盐城吴家便在她的算计之内。步步为谋,层层算计,最终逼得黄三自断臂膀算计着灭吴家夺银子,而她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算计着救人,算计着从黄三的算计中夺得银子。天时,地利,人心皆算计到了,王妃之谋连他都拍案叫好。她做这一切为他,他懂。
柳千展见贤王心情略有好转,暗自点头。也许阿湛自己并没有发觉,小媳妇现在是越来越能左右他的喜怒。
一百万石粮食,外加数十万两白银顺利到手,闽地灾情便可暂时缓解。相比于贤王府的可喜,东huá guó京城的皇上暴怒不已。
“混帐,镇国将军府胆大包天,贤王府更是可恨之极。”皇上看到密卫呈递上来的消息,面色tiě níng,气得浑身发抖。
本由潇湘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