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海棠便自作主张得跑去了钦安殿。不过没见到皇上,倒是正巧遇上燕王,就禀了他,一起赶了回来。
燕王叫门,淑太皇太妃也不应。燕王便一脚重重踹开房门,淑太皇太妃担心燕王坏她大事,也顾不上梳妆整齐,急忙爬上凳子,把脖子伸进白绫。燕王的随从马三保眼明手快,海棠只看见眼前人影飞过,三保已经攀上梁顶,一刀划开白绫。淑太皇太妃瞬间跌了下来,燕王一个跨步接住了她。
“母亲你这又是何故?”燕王把淑太皇太妃抱上美人榻,又气又急。看东嬷嬷脸色煞白的侍立一旁,便把她训责起来。
“别难为她,一应是我的主意。”淑太皇太妃缓过神,却哭了起来,“先皇与马皇后待我恩重如山,可我却一再辜负马皇后的重托。她的三个皇儿,死的死,囚的囚,教我如何苟活残活?如今先皇走了,我跟他一起去,黄泉路上好相伴。也好早点见到马皇后,早点向她请罪。”
“先皇飞龙在天,此刻想必已经到达紫微垣。娘娘这一步,只怕是枉送性命。”海棠跪侍榻下,心有余悸得对淑太皇太妃劝道,“娘娘对众亲王疼爱有加,呵护备至。无奈人各有命,先皇马皇后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岂会加罪娘娘?”
“瞧,一个小小宫娥都明白的道理,母亲怎能不明?”燕王说着,赞许得看了看海棠。又佯装生气,道,“母亲这是为了别人的皇儿,弃自己皇儿于不顾,是要令儿臣背负不孝骂名?若是如此,儿臣苟活残活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燕王好一顿慷概激昂的陈词,直到淑太皇太妃服了软,说不做糊涂事了为止。燕王这才舒下一口气,又集合了所有宫人,严厉苛责了一番。当众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赏赐给海棠,以资鼓励。
那是一块帝王绿,绿丝透亮,晶莹里幽幽泛着盈光,只怕价值连城。而且上面雕琢的一只兽物,张大嘴巴,很是狰狞凶恶。海棠说什么也不敢要,却拗不过燕王的强势,只得接下。
宫人们这会又都喜笑颜开,对海棠也刮目相看起来。瑞姑姑也高兴得要认她做义女,可海棠却不肯。她怕自己有朝一日身份揭发,连累了瑞姑姑。不过嘴上却笑嘻嘻道:“现在这样就很好,可以没大没小,没有避忌。若是多了个娘亲,被人管束着可是很不自在呢。”
瑞姑姑笑着,也只得作罢。
消息传到允炆耳里,他就“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倒也对海棠多了一分感激。不然,这京师没有拴得住燕王的羁绊,恐怕他非跑了不可。不过燕王竟然把他的帝王绿赏给海棠,倒教允炆意外。那可是无价之宝,稀世罕见的很。不知燕王这是珍视淑太皇太妃的意思,还是看重了海棠?允炆这一想,又让他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