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谢弈洵频繁出入皇宫,其他几个皇子讥讽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附和着笑一笑,旁人再没有闲话可说。
顾南尘此刻算是昌裕王府的幕僚,但更为准确的说法是,他被圈禁了。终日无所事事,一副闲人模样。
谢弈贤又养了五日的伤,着急要去宫中请罪,可谢弈洵让他等,等的他连喝药都是咬牙切齿。
其实,发觉内鬼布局,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谢弈洵,其他皇子,有能力却没脑子,只有对方有这样的手段,能在两国之间运筹帷幄。
当年西地一战,削首异族数万,卓著的功绩本该是谢弈洵踏上太子位的保证,可奚帝有心也无法避免旁人心怀鬼胎。
与谢弈洵钦定了婚约的白氏被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他到底回来的晚了,抄家流放的召令已下,如若撤回便是天子失信于天下。
战事平定,人人论功行赏,谢弈洵却上承表书,自请外出游历。
谢弈贤不清楚谢弈洵这些年积累到了怎样的人脉,若论大局,他还是愿意相信对方是向着他的。再退万步来说,就算培植傀儡,他也应该是最得利的选择。
他踱步到了远山苑,看到自家的管家坐在廊桥下,几步赶过去问道:“唐老,您怎么还在?”
说起唐先生,谢弈贤的生母还在世,他就在府中当差,此后对方病故,谢弈贤被接入了宫中,府中众人也被遣散。
辗转十一载,谢弈贤开宅建府,唐先生从远方赶回王都,想再见见以前的小主人。
得到奚帝的特许,府邸在原来的园子上扩建,小主人也已成人,俊郎潇洒不说,性子也是沉稳。
谢弈贤记得唐先生,闲聊中得知他还是个孤家寡人,便提议让他留在府中。
唐先生咂了口烟锅,起身问安:“少爷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
“那就好。”唐先生把烟锅在手里掂了两下,“少爷是来这找顾公子的?”
谢弈贤辗转了一夜,还是决定来问问顾南尘的打算,可他心怀鬼胎,又是偷偷摸摸怕人瞧见,这会冷不丁让唐先生一句话拆穿,脸上很是挂不住。
他装模作样地应和:“唐老呢,难道也是在等这位顾公子?”
“没有。”唐先生摆着手叹了口气,“他好像是我故人家的孩子,可我那故人已死多年,我怕唐突提起,惹人伤心。”
谢弈贤对唐先生的话不疑有他,帮忙考虑起了对策:“他可有信物证实身份。”
“什么都没了,故人死后,他家儿子就犯了大罪,填光了几代的积蓄才捡回条命。”
“没想到文弱书生还有此等本事,他那样的,不比捏死一只蝼蚁难。”
“小人的确没什么本事,不像您有大手笔,直接就当了逃兵。”顾南尘靠在月亮门边答着话,“小人提醒您一句,坏话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悄悄地说。”
他缓步走去两人面前问唐先生:“我要的东西,您带来了吗?”
谢弈贤差异地看向唐先生,根本不信他俩已经站成了一队:“唐老,你!”
“如今的皇子,今后的王爷,说不定还有皇帝命,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大惊小怪。”顾南尘一把抓住谢弈贤的胳膊,“像您这样的人,见惯风雨未必见过世俗,小人从前的故事还多,您想不想多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