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不知道什么叫受宠的年纪,我就知道我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如果不是有与靖国的婚约在身,只怕我活不到现在。--*--更新快,无防盗上----*---”推窗就开始讲故事,任逸觉得自己藏匿的功夫实在不怎么高明,竟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一眼识穿。
“父皇说母妃让他蒙羞,皇祖母说母妃是皇室的耻辱,后宫那些妃嫔们说母妃不识时务,可我从来都没见过母妃,也从来不知道母妃做了什么,自出生起我就被单独抱养,却因为从未谋面的母妃而成为不受宠的公主。”
公主仰头看向任逸:“我被软禁在这院子里已经有五年的光景了,之前的那个院子,房子太旧,父皇怕我被砸死,就让我搬了出来,你坐那么高,能不能看到外面?外面什么样子?”
该死,该死,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公主还真挺好看的。
任逸没搭话,杀手不能和目标人物说话,免得说着说着就心存怜悯,下不去手。
杀手下不去手杀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任逸索性抬头,看向夜幕里的深宫,整个皇宫都是这样子,一个院子和一个院子都没什么差别,反正就算有,他也看不出来。
“外面一定比这里好,外面的人一定都可以说话,可以随便笑随便哭。”她指着院子里的宫娥们说:“她们都被剪了舌头,捅了耳朵,我活这么久,从没见过会说话的女孩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们安静的那么诡异,任逸开始同情她。
“你会说话吗?”
任逸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你是来杀我的吧,我都要死了,你就算跟我说了什么秘密,我也不会再泄露出去了,不是吗?”
当被杀的人知道自己要死,并且给你创造了杀她的机会时,这事就变得很没意思了。
“况且…”公主继续道:“况且,我都已经帮你把他们支走了。”
任逸收回投在远处的目光。
“我在这院子里呆了五年,比他们任何人都熟悉这院子,志海他们平时都在院门守着,只管不让我出去就罢,可就凭我的本事,别说被他们四个看守,就算只有一个人守着大门,我也出不去呀。”
任逸不言语。
“毕竟是我呆了五年的地方,虽然我不会功夫,可这后院有任何动静,我都比他们更敏感,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任逸从房梁上跳下去,站在窗外看着公主。---
被囚禁有被囚禁的好,这公主看起来像是一个婴儿,脸上尽是未曾沾染过红尘的纯净光泽。
任逸突然觉得,在这深宫大院,不愁吃穿用度,这个所谓不受皇帝宠爱的被严加看管的公主,是不是其实得到了皇帝最大的保护。
她远离了外面的世界,不单单是远离人群,远离那些欢喜热闹,她同时也远离了那些纷纷扰扰,守着一方净土,兀自安好。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父皇还是我未来的夫君?”公主拉拉任逸的胳膊问,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没有答案了,却听到任逸突然开口。
“我带你到房顶上看看吧。”
公主先是一愣,紧接着绽开满脸笑容:“好,看完你就可以杀了我,然后你赶紧跑,别被人抓住。”
任逸把她从窗口抱出来,她好轻啊。
这一夜何其漫长。
“外面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看。”
月光下,目之所及处,整个皇宫只有影影绰绰的烛光闪烁,一队一队的侍卫来回走动。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嘟囔着:“外面的空气和这里是不一样的吧”。她面色开始渐渐惨白,神情没有刚才清明。
毒开始发作了。
公主口齿不如刚才清楚:“靖国的十一皇子只想打仗,他不想与我成婚,否则就要遵守二十年盟约,二十年之内不得与我国开战,他等不及。”
“你怎么知道?”
“我明天就要嫁给他了,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自己到那儿要做什么呢?”公主笑着说:“这些还是父皇亲自来告诉我的呢。”
任逸觉得这父皇当的真是尽职尽责,这么不重要的事情随便指使个小官来传个话就好了,皇帝这么日理万机,何必亲自跑一趟。
“带我下去吧。”毒气弥散的越来越重,在金风玉露香气掩护下似乎还未被人发觉,公主强撑着身体,直说:“我困的很。”
任逸带她下去,将她放在软塌上。
“让你来杀我的人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银子?”公主眼中满是雾气,波光潋滟:“你是不是很缺银子?”
说到银子,任逸立刻不自觉得点头。
公主指了指旁边的矮柜:“你一会儿别忘了拿,那里有好多金子和银子,你都取走吧。”
任逸点点头:“会的。”
“你动手吧,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是这个国家对不起我,父皇对不起我母妃,就让十一皇子来毁灭这一切吧,都是他们该死。”
任逸拔剑的手顿住,是她?竟然是她?!是她自己雇佣杀手在婚礼之前来杀自己???
在婚礼前夜让自己被人杀掉,以便于两国开战,给自己的国家最大的打击。
任逸简直不敢置信,这一切竟然是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公主自己一手策划的自杀事件!
怪不得来找她的锦袍男子明明武功高强却不自己动手;怪不得这一路有人护送他,末了要求大婚之前公主必死;怪不得她一定要胭脂斋的金风玉露;怪不得她笃定的知道今晚一定有人来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