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Wanty那边毁约了吗?”她问他。
“嗯。”
“是因为……你爸爸?”她又试探着问。
“你什么都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
其实……想不知道也挺难的。
陆非鸟停下,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按我们的合同,Wanty违约,必须支付一笔数字不小的违约金,我这一次去加州,一是要弄清楚我爸爸给他们提了什么条件,让他们不惜触及信誉问题,二是利用这笔金额,说服他们放弃嘉茂资本。”
结果……也不是太难猜,他脸上被灯光略过的小半片阴霾,像挡在眼前的一小块黑暗。
陆非鸟没有选择跟着Nickey和Pie去机场接他,有一半原因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她人生里的小小失败经验,与他的处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嗯……今天我上游戏了。”她换了一个话题。
“去做什么了?”他松开她,扬了眉表示惊讶。
“见见老朋友。”她说,没等他回复又说:“P项目有不少人知道了。”
“安铖这么大,有人透露出去了,不奇怪。”
方衍回到安铖,只在头两个礼拜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之后他们得到P项目的进展动态图,此后都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
只要方嘉茂不拦着,安铖还是希望他把项目做下去的,全息领域是游戏行业不能中断的研究,而七大工作室,达到这个水平的寥寥无几。
于此于彼,互不干扰是最好的选择。
话题进行到这里好像又进行不下去了,陆非鸟干脆放开他,跑到冰箱里拿了啤酒,一排摆在了桌上。
“喝酒?”方衍对她的举动颇为意外,虽然这酒是她买来摆进冰箱的,但他从来没有被主动邀请过。
陆非鸟取了两个杯子,一边一个往两人面前放了,开了其中一瓶,倒酒的姿势不大熟练,一杯子里一半都是啤酒沫,等那泡沫散了,她把杯子举起来,朝方衍伸了过去,然后一饮而尽。
她喝的爽快,方衍自然不会落后,本来心里就不大痛快,酒,确实是眼下适合他的东西。
陆非鸟喝的猛,一瓶下去脸微微泛红,但依然坚持不懈的倒酒、开瓶,喝的方衍警觉的问:“你想做什么?”
“你有没有突然很想说话的感觉?”
她没见过方衍喝醉的样子,上一次的晚宴,她临走时方衍还被围着,虽然没有实际见过,她听说,酒能消愁,更能让人打开话匣子,像方衍这种时而话多时而话少的人,多多少少也能发挥点作用才对。
“就是那种……一下子涌到喉咙口,拦都拦不住的……”
她断断续续形容了下那种表现,没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和她说的样子完全符合。
“小鹌鹑。”方衍喊她。
“嗯?”
“我有事和你说。”
她立马端正了坐姿,把微晕的感觉压下去,这样,还真有效?
“先说好,你可以拒绝,这不是强求。”
“嗯!”
“帮我一个忙,跟我回家一趟。”
她不解,回家?回哪个家?难道是他真正的家?
下一句,他果然说:“跟我一起见我爸妈一面。”
要见方嘉茂?
这句话的效果,可就不是几瓶啤酒能相比的了,陆非鸟的脸色一下变了,差点碰翻一旁的酒瓶,好不容易平静下呼吸,他又说:“明天就去。”
她呆住了。
方衍花了好一会儿给她解释方嘉茂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可从她真正意义上的知道这个人以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令她有一种不是同一世界的感觉。
陆非鸟不想拒绝他,因为他说这是“帮他的忙”。
仔细算算,他从没对她说过这四个字。
“我要准备什么?”她从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出来,拿到方衍面前,平时不怎么出去逛街,她的衣服都是适合学生的普通款,要见方嘉茂这样的人物,她苦恼,这些统统都不适合。
“这件吧。”他选了一套最普通的T恤、长裤,连在一起是只猫的造型,日系风格。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她愁眉苦脸道。
“见我爸,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她把衣服丢在沙发上,追着他粘了上去。
“……”方衍思考了一番,“要看你想和他聊什么方面。”
“能帮到你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