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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2 章(1 / 2)

这日,靖王下衙前, 皇帝唤他到南书房, “我侄女快满月了?”

靖王说是。

皇帝递给他一对儿镶嵌宝石的小金镯,“下午在库房里找到的, 帮我拿给她, 得空了再去看她。”

靖王笑着说好,闲话几句,便告辞出宫。

在宫门口,遇见了站在路边说话的孟观潮和原冲, 他就笑,“怎么在这儿杵着?”

原冲拍了拍孟观潮的肩头, “我让他去我家里喝酒,他跟我端架子, 说要戒酒了。”

靖王哈哈一笑, “好事, 那是他老毛病见好了,要不然, 喝酒的时候都是把酒当药。”

原冲皱了皱眉, “比我知道的还多。”

靖王又笑, “回头我请你喝酒。”说着摆一摆手, “我回家了。”

“等等。”孟观潮问靖王,“你闺女快满月了?”

靖王嗯了一声。

孟观潮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 “给她的零花钱。”

靖王接到手里, 看到竟是三千两的面额, 扬了扬眉,“你也忒大方了些。”

孟观潮笑了笑,“我倒想给你十两二十两的,这不是怕你跟我翻脸么?”

靖王和原冲大笑。

原冲拉着孟观潮走向自己的马车,“让那厮拿着零花钱乐去,你老老实实跟我吃饭去,不然我跟你翻脸。”

靖王听着、笑着,上了自己的马车,径自回了王府。

回到家里,他先去寝室看妻子和女儿。

靖王妃侧卧着,笑盈盈地看着正在酣睡的女儿遂心。

靖王走过去,俯身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又亲了亲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儿,轻声问:“今日乖不乖?”

“乖得很。”靖王妃柔声道,“醒着的时候,只要不饿就不哭。”

靖王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女儿,敛目看着。

靖王妃倚着床头,看着父女两个,想起一些事,心生笑意。

给女儿取小名的时候,他没少上火。

先是抱怨孟观潮把最好的小名占了,在他看,女孩子叫宝儿,才是恰如其分。

后来又想取名如意,不管是否常见、普通,寓意好最重要,可也不行——她连忙笑着告诉他,太夫人养的猫儿叫如意,而且看戏不怕台高,说也是孟观潮取的。

生生把他气乐了,笑说孟老四真是冤家,要是不熟也算了,不去管那些,偏生太熟悉了。

靖王抱着女儿,缓缓踱步,柔声道:“等你长大了,要和爹爹一起对娘亲好,不是娘亲骗我,不会有你这块瑰宝。”

靖王妃眯了眯大眼睛,唇角徐徐上扬。

的确,怀上遂心,是她骗了他。

她怀着天恩的时候他就说,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这一个孩子。

在当时,她也觉得辛苦,说好,是打心底觉得,人得知足。如果不是因着幼微的关系,宁夫人就算肯给她开方子调理,也不会尽心竭力——宁老爷子跟观潮掐架闹脾气的时候固然不少,却是心疼观潮的,从而如何也看不上总给观潮添乱的靖王,她若不是爱徒的挚友,老爷子第一个就不答应发妻为她耗费心力。

也就一两年的光景而已,宁夫人不断为她调整方子,又调整调理的方式,在加上之澄教她打坐、马术的辅助,逐日好转起来。

不要说他和娘家人,就是她自己,也视为一个小小的奇迹。要知道,她可是自幼就有不足之症,做了很多年的药罐子。

不怪他也由衷地说,幼微是她和他的小福星。

生子时的疼痛艰辛,让她好几次怀疑自己撑不下去。那种疼痛,与利刃刺入身体再搅动相等,最要命的是,它是持续的,似乎没有尽头。

天恩落地后,她昏睡过去之前想,这种事儿,真就是一辈子一回的买卖,那些生了好几个的女子,是天生不怕疼,还是疯了?

后来,幼微的宝儿满月之后,她们坐在一起说话,大半日都在吐苦水,细数怀胎生子的艰辛,又分外庆幸自己的幸运:夫君再开明,也堵不住闲人的嘴,第一胎要不是儿子,日子真就要没个消停。

可是,没过一两年,她和幼微就开始盼望第二个孩子了。这是没道理好讲的一件事,说不出原由,就是盼望,近乎迫切。

她自一开始笃定,幼微的念想注定落空。

她还不知道观潮?对妻子爱到了骨子里,他是绝对不会给幼微再次承受苦痛的机会的。在这种事情上,就算最爱的人,孟观潮也会始终保有着冷静理智。

至于她,机会倒是大得很。倒不是说夫君不够爱她,而是结缘、成亲后的情形不同。他不会对她设防,偶尔撒谎,他不会识破。

事实证明,她没料错,却也知道,这种得手的算计,这辈子就这一次。让他第二次上当,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已经心愿得偿,已经得到想要的儿女双全的圆满光景。

靖王放下女儿,对她道:“天恩呢?我去看看他。”

靖王妃道:“在书房学着记账呢。”

“嗯?”靖王扬眉,不解。

“幼微家的宝儿已经会写很多字了,每日……嗯,算是写手札,也算是记账?早就不只描红背书了。”

靖王很是不满,“孟老四的儿子怎么跟他一样?”父子两个一样的天赋异禀,聪明得让人受刺激。

靖王妃撑不住,笑开来,“就该有个那样的孩子带头。”

“我怕天恩总比不过孟宝儿就泄气了,然后自暴自弃,变成个纨绔子弟。”

“闭上你的乌鸦嘴。”靖王妃嗔怪道,“天恩时常见到观潮,观潮偶尔会点拨他几句,不会让他变得浮躁,处处与人攀比。”

“……”靖王摸着下巴,“那种事,不应该是我这个爹该做的么?”

靖王妃强忍着才没笑出声,“观潮是帝师。”

“……”靖王满脸拧巴地转身出门。

靖王妃又是一通笑。

看看天色,将至用饭的时辰。

很长一段年月里,每日此时,侧妃和一众侍妾都会过来请安。

在天恩出生之前,便再没了那般情形。

他倒是无妨,她却有一阵的不习惯。

侧妃,是她给他添的,侍妾,是他与她赌气才一个个领进门的。

成婚之后,过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阶段,过了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阶段,她才惊觉,自己与他的这段一时的佳话,成亲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逐渐清醒之后,她开始面对现状:面对诸王争储,再面对站在孟观潮对立面的他。

观潮那个人……不论到何时,她都得承认,那是一个只凭白玉无瑕的样貌就能博得女子倾心的人。

私心里她甚至不会否认,如果在与靖王生情之前遇见孟观潮,与孟观潮有所交集,那么,倾心的人便不是靖王。

——成为知己或成为对手的男人,身上往往有着不少相同的特质。

孟观潮、原冲、萧寞,这三个男子,恰是如此。

她不认可靖王争储的心思,更不认可他终将与观潮成为对手的未来。

为此,吵了很多次。

彼此都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那时年少,气性都很大,三五日不说一句话的情形都不少见,也不介意利用别人气对方。

两个侧妃就是那么来的:两女子都钟情他,哪怕做侍妾也愿意追随,好些人都知道。

她乐得做所谓贤良大度的女子,亲自周旋,求到皇帝面前。

皇帝对这种事无所谓,当即准了。

他气得要吐血的样子,说裴颖逸,你到底想干嘛。

她就说,别人钟情于你,你又愿意相见,我不成全的话,岂不是要落个善妒的名声?

他黑着脸说,我见她们,只是让她们死心。

她说你又没告诉我,无妨,见的次数多了,你就不用盼着她们死心了。

他拂袖离开之前说,裴颖逸你给我记好了,你不愿意跟我亲近,直说就行,真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那一番争吵之后,当真僵持了三二年。

她不请他回房,他便不踏入内宅半步。

渐渐的,他倒是多了个嗜好:时不时命人把有才或有貌的女子领到她面前,让她安置。她就好好儿安置了。

随着王府的女子越来越多,他得了风流好~色的名声。

他当初的一腔痴情,成了一场笑话。

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可是,慢慢的,她察觉到,他并不只是用新添的女子、坏掉的名声与自己置气。这是一个障眼法,他不要她成为她的软肋,要她不论随他到何处,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怨怼便随着这认知一点点消散了。

随后又发现,他对王府中的女子只有恩情,莺莺燕燕对他即便爱慕,也小心翼翼地埋在心底。之于她们,进到王府的重中之重,是尽心服侍她。

他是如何做到的?不得而知。但是,无疑,这是她喜闻乐见的——如何心宽的女子,也受不了十几二十几个女子觊觎着自己的夫君。

随他在封地的那几年,她开始对待那些女子如友人,尝试着去发现她们的优点、长处,算得投缘的,便给予相应的差事,排遣悠长岁月,实在话不投机的,也不为难,好吃好喝地供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