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容悦坊,品星阁。”
风正奔袭千里,涉险无数,终于到了交付密信的地方。
谁也想不到,前朝老丞相竟会在这勾栏之所。
风正将马递给迎客的小厮,站在门口侧着脸,凄然一笑,迈步毅然进了门去。
“臭—捕—快!”眼见着风正进了小倌馆,躲在街角的筱星星心中义愤简直要突破天际,“刚进城,竟直接进了风月场所!不要脸,我呸!”
世风日下!
筱星星气得要吐血,一条最恶毒的计策浮现在了脑海。
与此同时,容悦楼内,各色莺歌燕舞,放浪形骸,只叫人不敢抬眼多看。
风正快步上楼,找到那间屋子,便闯了进去。
如自己所料一般无二,屋内空无一人。
桌上,匕首之下插了张字条,风正打开来一看,纸上硕大一个“影”字,心中已了然。
“哈哈哈,”风正大笑几声,喊过小厮,“上酒!”
独自饮酒,更会醉人。几杯烈酒下肚,风正眼神便迷茫了不少。
“呵呵,”如今任务已达成,他卸下重担,心中有释然,更有几分难舍。
那调皮的人,何日再得相见呢?
正在愁苦间,外面有些吵闹,似乎有人在喊:“赊我一次不成?稍后便拿元宝砸下你这小倌馆来!”
是他!风正心中大喜,飞身开门,寻着人叫了一声:“邢兄弟?!”
“哟,真巧,风兄。”筱星星忽闪着大眼睛,笑眯眯说道,“我忘记带钱了,不如跟你并个桌吧。”
“邢兄弟,不瞒……嗝儿……”风正打了个酒嗝,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瞒你说,此次我身负朝廷重任,不可贪杯。”
“风兄,我又不是外人。若你喝多了,只管放心睡便是,出什么事都有弟弟我为你挡着。”筱星星言辞恳切,又给风正斟满了酒杯。
风正已是醉眼惺忪,又被筱星星劝下两杯酒,说话愈发不利索,“邢兄弟……你真是……难得,我心中……喜欢得紧。”
筱星星也喝了半醉,只当他说的都是醉话。见他模样已是醉得很了,便打起了诱供的算盘,话语也愈发亲昵,“风兄,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身负何等机要重任,不知风兄能否说与我听听。”
“不……不可说。”风正大着舌头,捏住筱星星递到眼前的腕子,又就着他的手喝下满满一杯。
“罢了罢了,我也只是好奇,风兄只当我没提便是。”筱星星拍拍风正肩膀,嘴上说不问了,脸上却写着大大的失望。
“邢兄弟……切勿懊恼……你,你也不是外人,便说与你又……何妨,我领命送……一封密信来……来金陵。”风正说完,眼皮似是要架不住,一头伏在了桌上。
“风兄……”话问到一半,筱星星自然不肯放过。他边唤着风正,边起身扶住他肩膀,“别在这睡,仔细受了风。”
说完将风正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揽住他腰,将人扶到了床榻之上。
到了床前,风正一个踉跄躺倒,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紧闭了眼。他那胳膊却仍紧紧环着筱星星,将他也带倒了。
筱星星被风正带倒,伏在他身上起不得身,见他闭了眼又怕他睡着,不由急切问道:“风兄,你那密信藏在了哪里?”
“在……”风正嘴唇微动,似乎在回答,但声音实在难辨。
“在哪里?”筱星星将耳朵凑到他嘴边,想听个分明。
“刺在……我小腹之上。”风正嘴唇贴着筱星星耳朵,终于吐露了机密。然后四肢大喇喇摊开,睡了过去。
“刺在身上?!镇抚司,端的是好手段。”筱星星从他身上轻轻爬起来,心中有了计较。
其实说起来,有几个做盗贼的真愿与官府为敌,更何况那还是以狠厉著称的镇抚司。
筱星星自然是不愿杠上镇抚司的,接下这一单实属无奈,真的没有旁的办法。
只因他新收的徒弟妙妙儿,被西南毒王逮了去。而交换的条件,便是镇抚司送往金陵的机密信件。
虽说西南毒王讲好了,只要密信,绝不害他徒弟性命,筱星星仍是担心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