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我莫名觉得慌乱,像是体内那部分属于小皇帝的血液在作祟,它们控诉我的无情,所以在身体里紊乱逆行。我甚至从半空摔到泥沼里,吃了一嘴泥后才缓过来。
小皇帝给我的感觉太过危险,我“死”后他的种种行为与疯子没什么两样,又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我。他为人界帝王,我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我只知我现在想带着白衣剑客逃,逃得越远越好。
老天像被谁捅了个窟窿出来,雨水倾盆而下,雷电滚滚,映得天地分明。
我本想直接回去带他走,但他送我的佩剑被我放在了屋里,午夜时分应当无人会注意我。我思绪杂乱,一路飞回房门口,院里众人都熄了灯,我轻手轻脚将房里摸了两遭都未曾看到我的佩剑。
走时明明将它好好放在案上,难道是有人进我房间?我顾虑不及那么多,略略施法让身上不那么狼狈,出门轻敲隔壁房门。
雨声淅沥,我敲了半晌都无人回应,难道都睡了?我手下动作一顿,这才觉察出异样——除了雨声之外,这院内一点生人气息都无!我一把推开门,一个人影朝着门外倒下,我侧身一躲,定睛一看竟是门内弟子的尸体!他是被一剑封喉,尸体凉了多时了。
这屋里的血腥气真重,粗粗看过去,一屋子人都早断了气。
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修仙门派的盛事吗?有人胆大包天敢在这时候杀人……我不能走了,至少不能在此时走。我得赶快去找其他人来。
转身步入雨中,刚一出院门我便看到几人,匆忙上前想告知他们此事,当我靠近时他们却忽地变了脸色,施了定身术将我擒下。
我的半张脸都紧贴在地面,淤泥糊了我的耳朵,我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只见漫天雨雾里又走来一批人,领头的正是那被我打得只剩半口气的弟子与他的老匹夫师父。
“果然是他,见了人还不知跑。”老匹夫这句话一出,不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什么。
这定身术好生狠毒,我只是轻轻一挣便觉得胳膊要断了,若我真是凡人,这术法就能要了我的命。
“不是我!我是出来寻人的!”幸而他们没封了我的嘴,可我的解释在这雨夜中好像太过苍白。没有人信我说的,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但他们透露的恶意显而易见。
那弟子看我如今的模样想必是解气极了,数落我的话还没出口,进院里搜查的一个弟子已面色沉痛地出来。
他手里拿着我的佩剑。
剑鞘不知道去哪儿了,剑身通体淌着血,似被浸在血池里才拿出来。我便寻不至,怎么他们一进去就能找着?
“我刚刚就是在找剑。我午后出门,方才回来时发现搁在屋里的佩剑不见了,想到隔壁屋子问一问,见到屋内惨状才出来找人……”
“恶徒莫要狡辩!”老匹夫上前一步,“老夫先问你一句,你是如何混迹在队伍中的?”
这话怎么说?不是掌门让我代他弟子去么?
老匹夫听我说完,面色更是一沉:“胡说什么!我门下长徒乃是此次队伍的领队,怎么会由你代替?”
“我早早就来了此处。”师徒二人一唱一和,听着他们不容被置疑的语气,我一时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