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一行的车马刚走出城不久,前面谷满仓道:“法师来了。”
“法师?”江啸天眼里满是疑惑,他虽是江湖中人,却与圆智没有什么交情。他来做什么?正在疑惑,却看到采薇从车里走出来,恭恭敬敬地朝圆智叫了一声“爹”。
“?!”江啸天明白过来,只觉血气上涌,怒发冲冠,刷地抽出剑来,“原来是你!是你害了瑶儿!”
“舅舅,”采薇拦在圆智的身前,“你听我说。自从娘被水冲走后,爹以为娘死了,找了几个月什么也找不到,在水边要自尽时,偶遇圆慧法师,便入了空门。爹因为没有武艺,不能保护母亲,所以懊悔之至,自学了武艺。这些年他一人凄苦,为了娘遁入空门。要是娘在九泉之下知道我们父女相见,也会欣喜的。舅舅,你不要……”
江啸天犹自震怒不已:“他如果心里有你娘,为什么一直不去江家诉说实情?这些话可都是他告诉你的?你可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舅舅,”采薇看向圆智,“那时我和大哥并不知道爹的身份时,爹一直在暗处保护我们。大哥身上的蛊毒如果不是爹诊治,只怕早是另一番样子。还有在京城,爹一直关心着我们。”
江啸天兀自不信,想起自己可怜的妹妹,只要把圆智大卸八块才解气。
辛酉上前道:“岳母把无影剑传给了法师。现在这世上无影剑法最高的人就是法师。舅舅如果不信,可与法师切磋切磋。”
“无影剑?你竟习得了无影剑?!”江啸天虽然对此事有所耳闻,但一想到这人骗走了自己的妹妹,害妹妹一生零落,死到荒山野岭中,现在竟然习得江氏祖传剑法,更是气愤难平。
江啸天跳下坐骑,挥剑直朝圆智刺来。
圆智闪身躲过。他身上并无佩剑,空手只与江啸天周旋。
采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个人都是她的长辈至亲,两个人她都不想受伤害。
“大哥,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你为什么要提无影剑?舅舅本来就生爹的气,”采薇气鼓鼓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放心。”辛酉道,“江盟主伤不了法师。再说了,他们现在不说清楚,要是到了京城,那么多的人眼看着,只怕要出乱子。”
“我不占你便宜,”江啸天扔给圆智一把佩剑,“拿着!”
圆智持剑而立,忽地起身,周身发出如缕剑光,如旋风一般包围住了他。
“你,你竟已练到了最高层!”江啸天本来要冲上去大斩对方八块的气势一下子消失殆尽。他自小练习江氏剑法,到现在,无影剑只是进了初层,与圆智根本无法比。
生气加上泄气,江啸天长叹一声,也不理圆智,把剑插回鞘,走了回来。
圆智扔掉手中的剑,道了声“阿弥陀佛”。
采薇没想到二人的争斗以这种方法、完好无损地解决,忍不住抱住辛酉轻轻啜泣起来。
她的父亲,在离开京城时,才与她相认。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喜。想起那逝去的母亲,还有母亲口中的父亲,采薇原谅了圆智。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母亲的尸骸,在当初不能救妻子的伤心中懊悔,遁入空门,生活清苦无依。这种惩罚对一个活着的人来说已经够了。
采薇很快接受了父亲。
经过这个插曲,一路上平静了许多。
一个月后,辛酉和采薇踏上了京城的大道。
迎接他们的除了江太后的秘使,还有沈家的人。
沈约替父亲来接,对辛酉道:“表弟竟然在凉州?我竟然今天才知。早知道我们兄弟俩好好大醉一场了。”
辛酉笑笑,说了两句客套话。
沈约道:“表弟住哪里?姑母很想念你。”
辛酉瞧远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扫了一眼,丝毫没有想过去看一眼的想法,推辞道:“太后已让人拾掇好了原来的府第,就不去叨扰沈大人了。”
“表弟?你怎么……”沈约并不知道辛酉与萧衡是两个人,见辛酉叫自己父亲“沈大人”,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叫舅父,更没有想与陈王妃见面的意思,有些踟蹰。
辛酉扶采薇上了车,自己跨上马,一行人就这样从陈王妃所乘的马车前走了过去。
“姑母,表弟他也许有别的考量。”沈约对陈王妃道,“他既然接受了父亲的建议,迟早会拜见姑母的。”
沈琼掀开车帘,瞧着前面那个年轻人,与萧衡是完全不一样的神气。但她还是一眼看出来与萧衡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