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望着哭声渐渐止住的江岚,幽沉地眸子似深潭一般,她摆弄着手中的佛珠:“牢狱之灾,宫中的申饬?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但很有可能因此与你们江家结仇,你可愿意?”
江岚呆滞地摇了摇头,这番话让她满腔的愤怒和悔恨渐渐消退了,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惠人了茶,傅惟慈动了动茶盖,双目若有所思地看着里面浮起的茶叶,叹了口气道:“此事不怪你,是那女子命数如此,碰舒文骞这种混蛋。”
江岚似摇了摇头,用极轻极低的声音道:“是我蠢。”
这一次,对江岚无疑是血的教训,她躲在玲珑斋半日,才浑浑噩噩地走了。
傅惟慈心下同样沉重,晚间季方回来时,她忍不住将此事说给他听,末了略有些可怜地问:“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季方将她搂进怀中,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没错,错在舒文骞,不在你和江岚。”
“我不该与岚说她好心办坏事,不该说冷无情的话,毕竟她不是我,她是个单纯的姑娘,不像我手已沾满了人血。”傅惟慈伸出双手看着,白皙细腻的手,握刻刀的地方磨红了。
“所以你才日日戴着佛珠?”季方握着她的手腕,轻抚面刻着的佛经。
傅惟慈的心思被洞察了,不过她在季方面前能有什么秘密?这佛珠虽是霍骁送的,但好歹是佛家圣洁之物,平日里戴着平心静气总是好的。
“我心污秽,如此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甚至寄托于某种信仰的解脱是愚蠢的,如此不过是让自己心下宁静些。
季方蓦地将她搂紧,力气之大,似要揉入骨髓中,沉声道:“阿慈,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傅惟慈笑了,抬头看着一脸肃色的季方,用食指从他唇边拂过,笑容里多有狡黠:“我们彼此彼此,你也莫要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