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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 How was your late night little hunting?”
“Or should I say early morning hunting eh?”
此时天才蒙蒙亮,拉着窗帘的室内还处于一片漆黑的状态。刚刚翻窗回到自己房间钻到被子里的安奈,之前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房间还有别人。她一咕噜翻下床,条件反射地架好随时可以爆发的姿势。
“WHO’S THERE!”
“哦很好。你还没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屋里坐着一个人。”黑暗中响起了两下缓慢的掌声。“What a nice performance.”以及和掌声同样讽刺的言语。
“银莲?银莲吧?…卧槽你差点吓死我!”嗯,八个多月来最大的收获:毫无压力地冒脏字。
安奈迅速判断应该是银莲来检查,发现她不在了,于是就等在屋里想跟她恶作剧。然而,预想中银莲破功的轻笑并未响起。事实上,在黑暗的环境中,响起的是拉下保险栓的咔哒声。
安奈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为什么银莲会把枪对着自己?刚刚说话的真的是银莲吗?确实是银莲的声音没错啊。
安奈现在可以自由控制自己夜视能力的程度。一般,她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眼睛会反光和发光的事,但此时她为了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在屋子里,也管不了暴露不暴露的事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她开启了高强夜视模式,如同猫科动物一般,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荧光。
在墙角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坐着的正是银莲没错。而她举着的手枪的枪口也确实正对着安奈。但是银莲并没看着安奈。准确地说,她正一脸遗憾地闭着眼。
“是不是压力发泄掉之后感觉也跟着变迟钝了呢亲爱的?”
银莲睁开了眼,回看安奈。
“呃,你…你,你?”
“哦亲爱的,”银莲又拉上了保险栓。那把枪在她手掌中被耍了个花样。之后她手指附近亮光一闪,枪支就从她掌中消失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银莲款款走向已经惊呆的安奈。她完美地在黑暗中避开了一切障碍。“你的表情就好像你第一次见到眼睛会发光,戒指能召唤武器的人一样。”
“你自己明明也一样的呀,亲爱的。”
安奈看着银莲脸上的微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和自己一样,不是普通人。安奈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仔细想想的话,确实,正常人在看到自己绝对和“正常”这一标准沾不上边的身体素质以后,绝不可能像银莲一样视若无睹、泰然自若、该咋地咋地吧。哪怕是最淡定的人也该会露出惊讶,甚至惊喜,哪怕是恐惧才对。
不对,不如说银莲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奇怪,只是之前自己根本往超能力这边想。而且好像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异常程度似的。安奈回想起自己过去几个月和银莲的相处。自己每天训练八个小时的话,银莲也会陪练八个小时。很明显她也一样不正常啊。自己怎么早就没发现呢?而银莲也是的,不声不响,不说不问,为什么?她想干什么?她知道什么?知道多少?怎么知道的?
背叛。这是安奈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混乱思维里唯一清晰的词。
她唯一的朋友,是隐瞒着一身谜团接近她的。这就是背叛。
“宕机了吗?Hmmm. 看来要加强心理承受能力的训练才行呢。你这幅蠢样,今晚早该死上几十次了。”银莲从安奈身边擦过时,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说道。
“呃,银莲……”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什么目的,你为什么隐藏身份这么久,你为什么现在暴露身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想问的问题有一箩筐,但是安奈的舌头打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多亏我不是你的敌人呢。”银莲已经越过她,继续向房门方向走去,然后“啪嗒”一声打开了灯。两人的瞳孔同时收缩,也不再反光,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她这才回过身来,准备继续以毒舌教官的身份点评安奈的失误。
只是,明亮的环境中,安奈所有的表情细节一展无遗。这幅表情,银莲见过。眉头皱起,鼻孔微张,张口结舌,下颌肌肉僵硬,而眼里满是迷茫、无助和愤怒,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她面部的每一条肌肉都在说着三个字:为什么。
上一次在这副表情面前,银莲媚眼如丝,一边嘴角轻提,然后毫无怜悯地扣下了扳机。一切就像打了个嗝一样,像把令人胃部不适的浊气自然而痛快地排出身体系统。而这次,安奈的表情让她吃惊,然后刺痛了她。她一时之间甚至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安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哦亲爱的…”不过银莲还是无意识地换了一副更柔和的表情,张开双臂迎了过去。安奈成长得很快。尽管才过去了不到一年,她的身高却已经窜高了不少。现在的她几乎和银莲一样高。也因此,她很轻易地就阻挡了银莲的拥抱。
“别过来!”安奈低下头别脸过去,不想看银莲的脸。前面大半年的训练矫正了她爱哭的毛病。在最严苛的训练中,她都咬牙忍过来了。但这时,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想起了安澄离开的那天,想起了自己被推进小黑屋的那刻。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哈,我也是为什么会被认识不久的你摆布了这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