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顾拨拉着小径边伸出来的枝叶往前赶,他在后面匆匆追着,但也没说什么。其实,看到是吴太医在这儿,我倒是放心了一些。这个实心眼儿的年轻人,我还是愿意相信的。看着他和栾院判在那里相互扎针,我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感慨——若是世上的人都好好埋头做事,少去想些别的,这该多好?
风静斋已经很久没用过,虽然为迎接圣驾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是久了还是能嗅出细微的一丝旧的霉味。这里的架、茶几、椅子、屏风都是金镶玉竹竿做的,别有一番素朴稚拙的趣味。皇上乘着轿辇过来,沉着脸坐在屏风前的竹几后,见我和吴太医行礼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静悄悄地在风静斋里垂手站了一阵,吴太医已经困惑地开始转眼睛看我,我也犹豫着该不该问皇上接下来是怎么安排。到底还是皇上自己先绷不住了,回头问大公公:“怎么还不过来?”
因为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皇上近前只跟了大公公。我觉得自己腿脚比他快,便自告奋勇去西角门那边催。我急急跑到西角门,让门口姑娘放出我去,外面没人,便往前去寻,拐过角上了大路,在那两排古柏树旁边,倒是又看见了新的光景。刚才那个反应迟钝的内监死死抱着树干不肯往后园去,鵟英领好不容易把他从这棵树上拆下来,他又赶紧去抓住另一棵。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我责怪道。
鵟英领气呼呼地冲那内监说:“叫你进内园去领赏,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可怜巴巴地抱着树,指甲都抠进了树皮,连连摇头。嘴里哼哼唧唧地嘟囔着:“不去!不能去!去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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